破阵子·四十年来家国
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着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其辞之作,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,生者得致其严。而善人喜于见传,则勇于自立;恶人无有所纪,则以愧而惧。至于通材达识,义烈节士,嘉言善状,皆见于篇,则足为后法。警劝之道,非近乎史,其将安近?及世之衰,为人之子孙者,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。故虽恶人,皆务勒铭,以夸后世。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,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,书其恶焉,则人情之所不得,于是乎铭始不实。后之作铭者,常观其人。苟托之非人,则书之非公与是,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。故千百年来,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,莫不有铭,而传者盖少。其故非他,托之非人,书之非公与是故也。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?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无以为也。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,则不受而铭之,于众人则能辨焉。而人之行,有情善而迹非,有意奸而外淑,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,有实大于名,有名侈于实。犹之用人,非畜道德者,恶能辨之不惑,议之不徇?不惑不徇,则公且是矣。而其辞之不工,则世犹不传,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。故曰,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,岂非然哉!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虽或并世而有,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。其传之难如此,其遇之难又如此。若先生之道德文章,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。先祖之言行卓卓,幸遇而得铭,其公与是,其传世行后无疑也。而世之学者,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,至其所可感,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,况其子孙也哉?况巩也哉?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,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。其感与报,宜若何而图之?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,而先生进之,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,而先生显之,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,其谁不愿进于门?潜遁幽抑之士,其谁不有望于世?善谁不为,而恶谁不愧以惧?为人之父祖者,孰不欲教其子孙?为人之子孙者,孰不欲宠荣其父祖?此数美者,一归于先生。既拜赐之辱,且敢进其所以然。所谕世族之次,敢不承教而加详焉?愧甚,不宣。巩再拜。
剩水残山异昔游。歌扇多情明月在,舞衣无意彩云收。
功玄枢纽,理寂高深。衔恩佩德,耸志翘襟。"
长安恶少出名字,楼下劫商楼上醉。天明下直明光宫,散入五陵松柏中。百回杀人身合死,赦书尚有收城功。九衢一日消息定,乡吏籍中重改姓。出来依旧属羽林,立在殿前射飞禽。
藕丝作线难胜针,蕊粉染黄那得深。玉白兰芳不相顾,青楼一笑轻千金。莫言自古皆如此,健剑刜钟铅绕指。三秋庭绿尽迎霜,惟有荷花守红死。庐江小吏朱斑轮,柳缕吐芽香玉春。两股金钗已相许,不令独作空成尘。悠悠楚水流如马,恨紫愁红满平野。野土千年怨不平,至今烧作鸳鸯瓦。
春水月峡来,浮舟望安极?正是桃花流,依然锦江色。江色绿且明,茫茫与天平。逶迤巴山尽,摇曳楚云行。雪照聚沙雁,花飞出谷莺。芳洲却已转,碧树森森迎。流目浦烟夕,扬帆海月生。江陵识遥火,应到渚宫城。
颜斶齐王各命前,多年矛盾廓无边,而今一扫纪新元。最喜诗人高唱至,正和前线捷音联,妙香山上战旗妍。
出门事何常,暂别亦难期。冉冉叹流景,悠悠限山陂。
天下事,问天怎忍如此!陵图谁把献君王,结愁未已。少豪气概总成尘,空馀白骨黄苇。千古恨,吾老矣。东游曾吊淮水。绣春台上一回登,一回揾泪。醉归抚剑倚西风,江涛犹壮人意。只今袖手野色里,望长准、犹二千里。纵有英心谁寄!近新来又报胡尘起。绝域张骞归来未?
幅巾藜杖北城头,卷地西风满眼愁。一点烽传散关信,两行雁带杜陵秋。山河兴废供搔首,身世安危入倚楼。横槊赋诗非复昔,梦魂犹绕古梁州。
偶圣睹昌期,受恩惭弱质。幸逢良宴会,况是清秋日。 远岫对壶觞,澄澜映簪绂。炮羔备丰膳,集凤调鸣律。 薄劣厕英豪,欢娱忘衰疾。平皋行雁下,曲渚双凫出。 沙岸菊开花,霜枝果垂实。天文见成象,帝念资勤恤。 探道得玄珠,斋心居特室。岂如横汾唱,其事徒骄逸。
数溪分大野,九子立寒空。烟壁曾行处,青云路不通。"
故乡杳无际,日暮且孤征。川原迷旧国,道路入边城。野戍荒烟断,深山古木平。如何此时恨,噭噭夜猿鸣。
闻道山阴会,仍为火忌辰。途中甘弃日,江上苦伤春。 流水翻催泪,寒灰更伴人。丹心终不改,白发为谁新。
故侯瓜,丞相柏,大夫松。诸公健者安在,春梦转头空。可笑先生无病,病在枕流漱石,福至自然通。聋者固多笑,一笑更治聋。"
采菱渡头风急,策杖林西日斜。杏树坛边渔父,桃花源里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