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胡邦衡之新州贬所·其二
潇湘何事等闲回,水碧沙明两岸苔。 二十五弦弹夜月,不胜清怨却飞来。
农臣何所怨,乃欲干人主。不识天地心,徒然怨风雨。将论草木患,欲说昆虫苦。巡回宫阙傍,其意无由吐。一朝哭都市,泪尽归田亩。谣颂若采之,此言当可取。
长安大雪天,鸟雀难相觅。其中豪贵家,捣椒泥四壁。到处爇红炉,周回下罗幂。暖手调金丝,蘸甲斟琼液。醉唱玉尘飞,困融香汁滴。岂知饥寒人,手脚生皴噼。
尽日东风吹绿树。向晚轻寒,数点催花雨。年少凄凉天付与,更堪春思萦离绪。临水高楼携酒处。曾倚哀弦,歌断黄金缕。楼下水流何处去,凭栏目送苍烟暮。
谏频甘得罪,一骑入南深。若顺吾皇意,即无臣子心。 织花蛮市布,捣月象州砧。蒙雪知何日,凭楼望北吟。
金舆巡白水,玉辇驻新丰。纽落藤披架,花残菊破丛。
数千里外,得长者时赐一书,以慰长想,即亦甚幸矣;何至更辱馈遗,则不才益 将何以报焉?书中情意甚殷,即长者之不忘老父,知老父之念长者深也。至以「上下 相孚,才德称位」语不才,则不才有深感焉。 夫才德不称,固自知之矣;至于不孚之病,则尤不才为甚。且今之所谓孚者,何哉?日夕策马,候权者之门。门者故不入,则甘言媚词,作妇人状,袖金以私之。即门者持刺入,而主人又不即出见;立厩中仆马之间,恶气袭衣袖,即饥寒毒热不可忍,不去也 。抵暮,则前所受赠金者,出报客曰:「相公倦,谢客矣!客请明日来!」即明日, 又不敢不来。夜披衣坐,闻鸡鸣,即起盥栉,走马抵门;门者怒曰:「为谁?」则曰 :「昨日之客来。」则又怒曰:「何客之勤也?岂有相公此时出见客乎?」客心耻之 ,强忍而与言曰:「亡奈何矣,姑容我入!」门者又得所赠金,则起而入之;又立向 所立厩中。 幸主者出,南面召见,则惊走匍匐阶下。主者曰:「进!」则再拜,故迟不起; 起则上所上寿金。主者故不受,则固请。主者故固不受,则又固请,然后命吏纳之。 则又再拜,又故迟不起;起则五六揖始出。出揖门者曰:「官人幸顾我,他日来,幸 无阻我也!」门者答揖。大喜奔出,马上遇所交识,即扬鞭语曰:「适自相公家来, 相公厚我,厚我!」且虚言状。即所交识,亦心畏相公厚之矣。相公又稍稍语人曰:「某也贤!某也贤!」闻者亦心许交赞之。此世所谓上下相孚也,长者谓仆能之乎?前所谓权门者,自岁时伏腊,一刺之外,即经年不往也。闲道经其门,则亦掩耳 闭目,跃马疾走过之,若有所追逐者,斯则仆之褊衷,以此长不见怡于长吏,仆则愈 益不顾也。每大言曰:「人生有命,吾惟有命,吾惟守分而已。」长者闻之,得无厌 其为迂乎?乡园多故,不能不动客子之愁。至于长者之抱才而困,则又令我怆然有感。天之与先生者甚厚,亡论长者不欲轻弃之,即天意亦不欲长者之轻弃之也,幸宁心哉!
昔皖南有一农妇,于河边拾薪,微闻禽声,似哀鸣。熟视之,乃鹜也。妇就之,见其两翅血迹斑斑,疑其受创也。妇奉之归,治之旬日,创愈。临去,频频颔之,似谢。月余,有鹜数十来农妇园中栖,且日产蛋甚多。妇不忍市之,即孵,得雏成群。二年,农妇家小裕焉,盖创鹜之报也。
叶公子高好龙,钩以写龙,凿以写龙,屋室雕文以写龙。于是天龙闻而下之,窥头于牖,施尾于堂。 叶公见之,弃而还走,失其魂魄,五色无主。是叶公非好龙也,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。
丁丁海女弄金环,雀钗翘揭双翅关。六宫不语一生闲,高悬银牓照青山。长眉凝绿几千年,清凉堪老镜中鸾。秋肌稍觉玉衣寒,空光贴妥水如天。
我是清都山水郎,天教分付与疏狂。曾批给雨支风券,累上留云借月章。诗万首,酒千觞。几曾着眼看侯王?玉楼金阙慵归去,且插梅花醉洛阳。
"有相无相身,唯师说始真。修篁半庭影,清磬几僧邻。
憔悴天涯,故人相遇情如故。别离何遽,忍唱阳关句。我是行人,更送行人去。愁无据。寒蝉鸣处,回首斜阳暮。
"焰听风来动,花开不待春。镇下千行泪,非是为思人。
"慨然抚长剑,济世岂邀名。星旂纷电举,日羽肃天行。